陈芸,也称芸娘,小字淑珍,清代文人沈复之妻。林语堂和鲁迅都曾说过,她可谓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如今读罢《浮生六记》一书,再细思之,我亦有所感悟,原来芸娘正可谓是一位可爱的女子,而我认为她一生的经历恰恰体现她的可爱。
家庭变故,女红养家,一可爱。
她自小聪颖过人,早在牙牙学语之时,父亲就对她口授《琵琶行》,她过耳便能背诵,然而不幸的是,在她四岁时,父亲便已过世,留下她和母亲、幼弟相依为命,家庭生活十分艰难,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待她长大些,由于擅长女红,故而母子三人便靠其双手养活,弟弟的学费也不曾缺过了。
细想之,一个自小聪颖的女孩儿,因家庭变故而丧失了读书的机会,她不但没有自暴自弃和自卑,反而坚持用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全家三人,这怎能不值得赞叹呢?
学而不厌,自学成才,二可爱。
一日得空时,芸娘寻到一本《琵琶行》,不由得忆起了儿时父亲的口授,于是便以之前父亲口授她背诵的内容一一对应着《琵琶行》一书,逐字认读,从此便识得字,此后又在刺绣的闲暇时间里学会了吟词咏物,甚至还写下了诗句:“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
包括她后来能与丈夫谈诗论艺,夫妻志趣相投,这都离不开她的勤学苦练。对于此事,向来自学能力薄弱的我不得不敬服。那么如此看来,在刺绣和笔墨中也还都体现了芸娘的聪慧了。
藏粥事件展示真性情,三可爱。
后来,芸娘如愿嫁与两小无猜的表弟沈复为妻,然而在她出嫁前,她却一喝粥事件被人调笑。芸娘的堂姐出阁那日,沈复与其他人去城外送亲,回来得甚往,自是饥饿的紧,正寻找食物,此时,芸娘悄悄扯住了沈复的衣袖,示意其跟随自己去。
沈复便跟随着她到了闺房,她立即拿出了自己偷藏的热粥和小菜给他,然而就在此时,芸娘的堂兄突然在门外呼唤她,她立即关上门说是要歇息了,而她那堂兄不理会直接推门而入,正看见那沈复在喝粥,不由得打趣起来:“方才我来找粥喝,你说没有,原来是特意给你的夫婿藏着呢!”芸娘羞得匆匆跑了出去,家中人却常常以此打趣。
与夫情趣相投,不受约束,四可爱。
二人婚后的亦是相敬如宾。芸娘刚开始不大爱说话,亦从不发脾气,对公婆十分尊敬,待下人亦是友好。沈复也做到了关爱自己的妻子,想尽办法要使芸娘开心,在他的带领下,夫妇二人已是无话不谈。她会与他谈论诗词歌赋,与他谈论诗人,与他谈论旅游景点,与他谈论个人喜好,提及此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次水仙庙之游。
因沈复被朋友邀去离家不远处的水仙庙里游玩,他回家后便将此地盛景仔细描述给了芸娘,芸娘遗憾是女儿身,不能欣赏到此情此景,那次父母也不在家,沈复出主意让她戴上他的帽子,再穿上他的衣服,女扮男装,芸娘想了想便拒绝了,说是被认出来不太好,后丈夫又进行了一番劝说,强挽着她的胳膊出了门。
然而后来到了一个地方,芸娘看到了一位少妇,欲过去打招呼,便过去不自觉的拍了拍那妇人的肩膀,她身旁的人生气的站起来训斥她的轻浮,芸娘只得立刻摘下帽子,与众人解释道:“我也是女子啊。”众人面面相觑,立刻却又转怒为喜,后便有人特意找来轿子送芸娘回去。
拿得起,放得下,五可爱。
曾有一次,芸娘之公公欲纳一小妾,没敢说与芸娘的婆婆,到先说与芸娘了,她因不确定此事,故亦不曾告知婆婆,后面婆婆已知晓,此时公公却又怨起她来了,说是不曾让她藏着掖着,对于此事,芸娘不曾作出解释。
又有一次,沈复的弟弟向人借债,芸娘作为长嫂,便被弟弟拉去做了担保人,后来哪些债主上门来讨债,公婆问她那小叔子,他竟否认了借债之事,此时公婆就又把怒火撒到了芸娘头上,此事她仍未做解释,后来夫妻二人还因收到了公婆的厌恶而出去自立门户。
或许有人认为,芸娘不就是一个有气不敢出、又蠢又傻的女人吗?其实我认为不然,公公纳妾和小叔借债一事,芸娘可以说是很无辜的,但她不曾辩解,也不曾把哭带到生活中去,而是淡淡一笑而过,她能够放下恩怨,拾起快乐,热爱生活,此乃真正的拿得起,放得下。然而从古至今,能做到这样的人往往少之又少。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生活态度。
为人简单,待人真诚,六可爱。
沈复曾与朋友徐秀峰同行,徐秀峰因娶了一位貌美的小妾,便到处夸耀,还特意请了芸娘去看,芸娘看后对徐秀峰说自己也要为丈夫纳一房美丽又有韵味的小妾,从此她便痴心张罗寻找。
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意的,名叫憨园,年纪尚小,芸娘与她一见如故,立即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赠与憨园,二人还一同游玩。丈夫曾对她说:“像我这样的穷光蛋怎敢痴心妄想,况且你我二人夫妻情深,何必再寻他人?”芸娘笑道:“我很喜欢她,你且等着看罢。”后她又与憨园结拜为姐妹。
不曾想到的是,后来憨园被一个有权势的人抢走了,纳妾之事未果,芸娘也因此郁郁而终。
看罢此处,有人或许会觉得她蠢得无药可救,可细想之,她丈夫的朋友能够邀约她一同坐下来闲谈,在当时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一妇人却能够与丈夫的朋友成为朋友,可见她自是有着独立女性的特征。至于主动给丈夫纳妾,真诚相待看中的女子,恰恰是体现了她能够考虑到自己丈夫的需求,从而为家庭默默地付出。
有人说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受封建礼教迫害的妇人,就应该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其实不然,你想,她能够在家庭变故中不折不挠;她能够在不识字的情况下自主学习,积极进取,自学成才;她独立自主,不受约束;她为人简单,待人真诚友好;她能包容他人,欣赏每个人的真善美;她更能放下不快,热爱生活。与丈夫二人举案齐眉共度二十三年,她获得了友情,更获得了爱情。
其实,芸娘身上所体现的这些为人处世之道以及生活态度,更是值得我们当代人去深思、去体会。
如此,她自是极可爱的。
苏芹
编审:王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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