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里受封建思想压迫的芸娘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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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被誉为“晚清小红楼梦”,在文坛中颇具魅力,广受文学爱好者的喜爱,我也不免例外。沈复通过描写落花流水的散漫时光,庭园梦境的从容静寂,和布衣蔬食的晨光之美热烈而真挚地追忆着他那个充满灵慧和活泼的爱人,他们之间那种纯粹而简单的爱情让后世之人艳羡不已,也许神仙伴侣也不过如此。起初我也为世间能有这样恬美的爱情而向往不已,但在读完整本书之后,心中不免起了些许失落,有一种把爱情架到云端又突然摔落半空的感觉。对于书中芸娘的形象,虽说也觉得有些与众不同,但要说她是史上最可爱的女性,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疑虑。

在封建社会里,她确实与众不同,独立自主,有思想,有胆识,对爱用情至深而且还善解人意,一个人能够拥有这么多美好的品质,不得不说也称得上是位秀外慧中的好女子了。但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芸娘在与丈夫成亲之后,还心心念念想要再为自己深爱的丈夫纳一房小妾,她不但这么想了,而且还这么做了。经过一番仔细觅寻,终于看中了一位名妓之女,然后还私自做主,帮丈夫与女孩儿搭上了线,定好了姻缘,可是等到要成亲之际,女孩儿却突然找了一个更有钱的人嫁了。因为此事,芸娘便一直耿耿于怀,最后竟因此事落下顽疾不治而终。所以由她执意给丈夫挑选小妾这件事上,便可看出她最终也是没能完全跳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并还由此丧命黄泉,其归根到底,也是一个可悲的人物罢了,如此畸形的爱情观,何来可爱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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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之前她是,但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的现代社会来看,这样的情感观或许就有些让人意难平了。但不管她还是不是应该被捧在云端,我们暂且不谈,现在就单从芸娘本身这个人物的性格和生活环境来分析一下,为什么这么一个已经有了先进女性独立思想的人,最后还是死于封建思想的统治之手,我们可以从以下三方面进行剖析。

首先我们来看芸娘的生活环境,在《浮生六记》中《闺房记乐》卷的开头记载到:“余生乾隆癸未冬十一月二十有二日。”这也是芸娘生活的时代——清末乾隆年间。当时她所生活的苏州正值商业兴隆,经济发达之际,这里到处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这里女子也有工作,她们可以去做绣娘,不再完全依附于男人生存,并且奉行“听大户呼织”,“不羡罗绮荣”的自由思想。所以社会地位也日渐高升,因此芸娘也常常做出蔑视封建礼教的举动,女扮男装与夫出游,和沈复两人在船中夜饮。

但值得一提的是乾嘉时期,封建中央集权近乎达到顶峰,反映在意识形态领域就是加大力度渲染封建礼教,束缚人们的精神。女子是不能够拥有太多自由的,比如未出阁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阁后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根本不可能被允许想男子一样可以自由出行的。所以芸娘的种种行为其实是和当时的礼教相悖的。

接着再来看其家庭环境,据作者沈复记载,他是出生于书香门第,衣冠之家,父亲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所以他必然被寄予“学而优则仕”的厚望。而芸娘却家徒四壁,全家人的生活都靠着她日夜缝补衣服过活,典型的劳动人民。虽说她和丈夫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芸娘刚嫁过来的时候,行事谨言慎行,不太敢说话。即便丈夫“偶为之整袖,必连声道‘得罪,得罪’,或递巾授扇,必起身来接,其种种行为,都是对束缚女性的礼法的自觉服从。虽然沈复一再引导她和自己平等生活,引导她“男女平等”意识的觉醒——但这并不能改变芸娘的悲剧命运。

在主流的封建家长制下,女子嫁为人妇之时,就要恪守妇道,孝顺公婆,一旦与公婆产生嫌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即便芸娘如此小心,还是得罪了公婆,也是她悲剧生活的开始。比如一次沈父得知芸娘会写字,就让芸娘代写沈母的家信,芸娘照做。后来沈母听信谣言,认为芸娘代写的信有不实之处,使其停之。不知情的沈父亲却认为此举是对自己的不敬,由此产生误会。沈复要替芸娘解释,芸娘却说:“宁受责于翁,勿失欢于姑也”,竟不为自己解释。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就是自己的沉默,才让愚横的公婆进一步加深了对她的厌恶,认为她的这种特立独行是对自己权威的无声反抗,因此便决定将其夫妻二人扫地出门,过起了凄风苦雨的日子来。因此,她最终还是难逃封建压迫的毒害。

最后再来看她的个人因素,虽然芸娘个性独立,思想开明,不失为一个“新女性”,但其性格过于感性,常常因为丈夫的厚爱的自觉亏欠丈夫,所以一定要为丈夫再纳一房小妾才能表达自己的爱君之心,即使丈夫极力回绝并再三表明此生只爱她一人,但芸娘却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最后还因此事不圆满而含恨而终,可见她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她所认为的婚姻关系男女地位还是不平等的,这是女性之悲,更是时代之悲。

对于女性的社会地位问题,不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长久以来,女性的地位都较为低微,芸娘命运最终走向悲剧是必然,也是千万悲剧女子的缩影。像鲁迅笔下麻木僵化的祥林嫂,萧红《呼兰河传》中,小团圆媳妇因为“太过大方,不懂规矩”被愚昧的人们跳大神、洗开水澡折磨致死,《飘》中,思嘉的母亲也千方百计教导她做一个“吃得像小鸟一样少,见人不能随便说话”的泯灭个性的娇小姐。

当今时代,随着社会思想的解放和发展,女性的社会地位也随之提升。社会上也不乏成功的女强人,不少女性更在政坛崭露头角,涌现出一批杰出的女政治家。不过尽管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接受教育,能够自由发展自己的个性和专长,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女性的地位真的已经得到了保障,职场歧视,家庭暴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觉醒了,其实还有太多太多我们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委屈和呐喊在女人心底压抑着……

也许追求男女平等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横在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一把利刃,但我热切希望它能早日成为过去,为此,我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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