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浮生六记悼陈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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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王悼亡词中,有两首是我最为欣赏的,其一为苏东坡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此词的伟大之处在于字字血泪,情真意切,使人面前浮现出的是一位饱受打击,晚景凄凉的老人在回忆年轻时和俏皮可爱的妻子恩爱甜蜜的日子,对比反差越大,越叫人揪心。其二是宝玉悼晴雯的《芙蓉女儿诔》,其中有这么几句“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富贵公子虽然天天倚红偎翠,可天人两隔之时,也只能无可奈何问苍天,宝玉之情虽泛泛,可也是真情,真情可贵。近日重读《浮生六记》,不禁想写点东西纪念一下沈夫人陈芸。沈复是幸运的,娶到了这么一位温柔贤惠、富有品味的妻子;陈芸也是幸运的,有这么一位温文尔雅的丈夫,记录下了他们的生活情趣,着实令人艳羡。摘记二三事,聊表纪念。一、文才一日,芸问曰:各种古文,宗何为是?余曰: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芸曰:杜诗锤炼精纯,李诗潇洒落拓。与其学杜之森严,不如学李之活泼。格律谨严,词旨老当,诚杜所独擅。但李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爱。非杜亚于李,不过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二、信物是年七夕,芸设香烛瓜果,同拜天孙与我去轩中。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三、雅趣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自古红颜多薄命,文中三位女子都在青春年华逝去,香消玉殒,捧一瓣心香,唯愿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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