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沈复和芸娘,在最好的年纪遇到

“今世不能期以来世。”“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

《浮生六记》是沈复怀念妻子陈芸而写下的,文笔精干,字里行间情真意切,令人神往。

其书共六卷,其中前三卷《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记述与妻子陈芸的感情生活中的悲欢离合,随后芸娘病逝,沈复遂一人《浪游记快》(第四卷)。至于最后两卷,经考证应是出自后人伪撰,并非沈复原书。

据沈复自述,他本人“余性爽直,落拓不羁”,他虽然出身在幕僚家庭,但却没有参加科举,这在当时可以想象,是多么的离经叛道。

可是沈复在对待和芸娘的感情上,十分用心。在深爱着妻子芸娘这件事上,沈复是个好男人。

沈复对芸娘可谓是一见钟情。

乾隆二十八年间,沈复十三岁随母亲探亲,见了芸娘所作的诗,虽感叹芸娘的才思隽秀,却在心里对她投注心意,便告诉母亲:

“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

于是母亲脱下金约指作为订礼,和芸娘的母亲商定亲事,婚约便定在:乾隆四十年七月十六日。

十八岁,两人成亲,开始了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生活。婚后的生活,两人形影不离,悠闲快活,除了读书便是四处游玩。

最自在舒服的婚姻,莫过于不用为了对方而放弃做自己,最合适的婚姻,正好是两人的情投意合。沈复爱收集旧画,芸娘正巧爱收集旧书,沈复读诗偏爱杜甫,芸娘则爱李白……

聊着《战国策》、《庄子》的轻灵明快;匡衡、刘向的文字何其风雅雄健。但凡这世上出现的名人名文,两人一坐下交谈,总能在一室之中,滔滔不绝。这样的爱情,最真,最有趣,也最能长久。

遇到元宵节,芸娘轻叹自己是个女儿身,不便抛头露面去逛庙会,为了完成妻子的心愿,沈复找来自己的衣服给芸娘穿上,带她溜出了门。

在旧社会中,男权至上,女子出门被视为破败纲常,沈复愿意为了芸娘打破这一规矩,带芸娘上街是何等伟大的成全和理解。

林语堂在英译本的序中这样写到:芸,我想,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她并非最美丽,因为这书的作者,她的丈夫,并没有这样推崇;但是谁能否认她是最可爱的女人?

说沈复对芸娘是一见钟情,那芸娘对沈复便是一见痴情。

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

芸娘的那股娇羞窘迫的小女儿情态跃然于纸上,真是可爱至极!

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调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新婚之夜,沈复要芸娘吃菜,却刚好碰到了她的斋期。沈复暗自计算她吃斋的最初时间,正是他出水痘的时候。“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这句足可见芸娘对沈复的痴情到了何种地步!为了能让心上人早日痊愈,竟为其吃斋祈福,一吃就坚持了这么多年。

从藏粥、吃斋这两件事上看出芸娘是个痴情的女人,更是个可爱的女人。

沈复和芸娘同过甘,也共过苦。芸娘贤惠能干,将家事打点的面面俱到。作为儿媳,芸娘唯命是从,可就是太听话了,她为公公物色妾侍却惹怒了婆婆;公公误以为她偷懒不为婆婆代笔回信也对她失望;为小叔做担保借债引发风波又得罪了小叔……几件事堆起来,将他们的生活推向了艰难的境地,夫妻二人被赶出家门。

“劳燕分飞”的例子在生活中看得多了,可芸娘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对沈复依旧是不离不弃。流离失所中,芸娘对沈复的要求是“布衣菜饭,可乐终身。”

一介文人的沈复不懂世故,全靠芸娘刺绣维持生计,无奈芸娘病重,他们无处可去投靠了华夫人,但芸娘没撑过多久便去世了,丈夫只能典当家产安置亡妻。

在沈复和芸娘书信往来,用的是沈复专门做的图章,两人各执朱白章,上面刻的是“愿生生世世为夫妇”。

不免想起一句话:“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本来是彼此的一梁一柱,如今却天人永隔。

读《浮生六记》时,会觉得沈复配不上芸娘,只是情之一字,无外乎两人。

对沈复和陈芸来说,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恰当的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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