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是一本流传数百年的怀念故人的散文,作者沈复写了自己与妻子陈芸的一生,他们在布衣蔬食之间寻找生活的美,他们的爱情感动了无数读者。
王安忆说:芸娘和沈复得好,大约是旧时代里夫妻欢娱的极致想象,天真烂漫,风雅有趣。
或许以古人的眼光而言,他算得上是一位好的夫婿,可如今看来,他不失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01做事拎不清
是年冬,余为友人作中保所累,家庭失欢,寄居锡山华氏。
沈复自己家里经济拮据,无力支持家用。
可是朋友借高利贷,让他当担保人,他不思量自己的困苦情形,一口应承。
却不料朋友携款潜逃,债主找担保人,常常来闹事。
沈复把自己家里的东西都抵出去了,慢慢地没有东西可以偿还,这让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父亲知道了此事对他更是没有好感,本就不喜欢他们夫妇,这下觉得他们结交小人,因此把他们一家逐出了家门。
02做丈夫不能体谅妻子
为贴补家用,沈复开了书画铺,可是三天挣的钱还不够贴补一天的支出。
当时妻子芸娘还在病床上,偶尔才能起床,她为了省钱,宁死不肯吃药。
当时恰有一位朋友找人绣经,芸娘看开出的价格很可观,不顾病体,决定去挣这个钱。
可是沈复一个大男人,自诩爱妻的他形容之为“竟绣焉”。
为了赶工,芸娘不顾休息连续绣经,结果更是加重了头晕腰酸的病痛,可是作为丈夫的他不反思自己没有作为,却说这是命薄的人,老天不发慈悲。
余连年无馆,设一书画铺于家门之内,三日所进,不敷一日所出,焦劳困苦,竭蹶时形。因是芸誓不医药。偶能起床,适余有友人周春煦,自福郡王幕中归,倩人绣《心经》一部。芸念绣经可以消灾降福,且利其绣价之丰,竟绣焉。而春煦行色匆匆,不能久待,十日告成。弱者骤劳,致增腰酸头晕之疾。岂知命薄者,佛亦不能发慈悲也!
后来他出门去广州做生意,挣了些钱,不想着家中妻子儿女在困苦中煎熬,竟然和朋友跑去找妓女玩乐。还沾沾自喜地说找到了一个身材相貌像自己妻子芸娘的,还可惜妻子不能和他一起到此一游。
惜余妇芸娘不能偕游至此。回顾喜儿,月下依稀相似,因挽之下台,息烛而卧。
不仅如此,还说和妓女一晚上的欢愉,竟然只花了四元白银,哎。
让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看来,自己是蛮不错的,因为朋友换着姑娘玩,自己只找喜儿一个人,而且不逼她喝酒,不逼她唱歌,对她温存体恤,别人都羡慕喜儿。
一夕之欢,泛银四圆而已。秀峰今翠明红,俗谓之跳槽,甚至一招两妓;余则惟喜儿一人。偶独往,或小酌于平台,或清谈于寮内,不令唱歌,不强多饮,温存体恤,一艇怡然。邻妓皆羡之。有空闲无客者,知余在寮,必来相访。合帮之妓无一不识。每上其艇,呼余声不绝。余亦左顾右盼,应接不暇,此虽挥霍万金所不能致者。
最后他在广州逍遥自在了四个月,花费了百两银子。
自己在外饮酒作乐,逍遥快活,就完全不记得家中还有妻子儿女时日难以为继。
这是真的爱妻子吗?
03作为兄长,无立场威严
沈复从小被过继到叔伯家,因为叔伯已过世,其实自幼仍被自己的父母养育。
可是这种环境下的关系,年幼时尚可兄友弟恭,到了长大成人后,就变得些许微妙。
他的弟弟一早就提防他,怕他分家产。
所以后来他的弟弟勾陷芸娘,被父母不信任。
最终他们一家被逐出家门,而作为儿子的他对此毫无作为,作为兄长,他也不能立住自己的威严。
后来他的父亲过世,他的弟弟得到全部家产竟还来索要丧事费用,他不加思虑竟然想要把自己所有的钱全给弟弟。
他的弟弟对他完全是双标,分家产时他是过继给别人家的儿子,分摊费用时,他就成了父亲的儿子。
他虽然生气,还是任由兄弟欺负自己,一点也不为自己争取,即便不考虑自己,不得考虑下自己的儿女呀。
04作为儿子,不察父母之情
父亲去世后,沈复知晓父母讨厌自己一家人是弟弟从中作梗使坏,怕自己分得父亲遗产,他对此深感凄凉悲伤,又深感无能为力。
竟然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想要远遁深山,做世外道士,丝毫不考虑家有老母亲,儿子未成家立业。
后来还是朋友劝阻才打消出家的念头。
05作为父亲,没有责任感
作为父亲,他既没有保证孩子正常的生活,也没有给予孩子关心陪伴。
女儿青君才十四岁,家里生活困难,她质押典当簪钗衣服来维持家用。
寒冬时节,青君没有厚衣服穿,冷的腿发抖,女儿为了不让父母为难,说自己不冷,可是父亲不想办法挣钱养家,竟然夸女儿这是贤能。
芸生一女名青君,时年十四,颇知书,且极贤能,质钗典服,幸赖辛劳。隆冬无裘,挺身而过,青君亦衣单股栗,犹强曰“不寒”。
因为给朋友借高利贷当担保人,朋友携款潜逃,被债主追着不放,父亲把夫妻俩赶出家门,他们无地可去,打算投靠陈芸的姐妹,因为带着孩子不方便,就把两个孩子一个嫁去做童养媳,一个托人去学贸易。
可是女儿嫁去的那家孩子,芸娘自己都说,性格懦弱无能,不过是守成之子,而且他们家也无成可守,让女儿嫁过去做童养媳就是害了女儿一辈子,可是马上又自我安慰说,幸好他们是诗礼之家,儿子是独生子,许给他们也行。
这么好的孩子竟这样被他们抛弃了。
儿子那时候才12岁,就让他离开父母一个人无依无靠,自谋生路。
对两个孩子的安排简直不是亲生父母的做派。
后来得到女儿青君的书信,知晓儿子逢森死了,沈复怎么做的呢,哀叹一声“芸仅一子,不得延其嗣续耶”,然后竟然接受别人赠送的一个妾,重入春梦。
骇悉逢森于四月间夭亡。始忆前之送余堕泪者,盖父子永诀也。呜呼!芸仅一子,不得延其嗣续耶!琢堂闻之,亦为之浩叹,赠余一妾,重入春梦。从此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耳。
真的是自私至极,无情至极。
生活中就是有这样的人,自诩清高,不屑于谈钱,不屑于说升官发财,就想一辈子不问世事,轻松自在,可是怎么可能呢?
能谋生、可自立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负责任的表现。
但凡他能负起责任,妻子不至于无钱治病,操心生计把身体拖累得更严重。
但凡他能立住门庭,不至于让妻子和父母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但凡他能拎清事,不至于被骗,不至于盲目帮人,不至于让兄弟构陷与父母。
自诩的深情不是深情,那只是渣男的自我感动,或许能感动自己,却让他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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