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浮生六记》中陈芸本是一个善良多情的女子,却正是因自己太过深情,以至于在被误解、被欺骗、被伤害时还选择隐忍,为了顾全大局而委曲求全,可是芸有情而他人无情,她善良多情的性格为她招致了许多不必要的祸难。
因为太过善良,即使被公婆误会,为了家庭和睦,她也愿意委曲求全。
沈复和父亲在海宁官舍时,曾让芸代笔写家书,后来沈母因听信闲言,担心芸叙述不当,便不让芸代写,沈父却以为是儿媳不屑于代写家书,因为这件事芸被自己的公公误会,沈复想要替芸解释清楚,却遭到芸的阻拦,因其宁愿叫公公误会,也不愿意失欢于婆婆。
沈父想要寻一侍妾,沈复便请芸托媒人为父亲物色。芸为了事情稳妥,没有提前告知沈母,便托词是来游玩的邻家女,等公公纳完小妾,芸在婆婆那里也彻底失了欢心。沈复的弟弟启堂曾向邻家妇女借钱,芸好心替小叔做担保,遭人追讨欠债,却被小叔反咬一口,沈父便以为是芸诬陷启堂。
加上芸与妓女憨园私下结为姐妹,沈父觉得有辱沈家衣冠之家书香门第的颜面,将芸逐出家门。芸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的公婆误会,也不曾为自己辩解,善良、隐忍到了近乎懦弱的地步。
因为芸简单、善良,所以容易相信他人。
芸一心想为沈复寻一位“美而韵”的妾,在探明憨园的心意后,与憨园结为姐妹。本以为佳人已得,不料憨园竟被有权势的豪门所夺。
芸因为憨园的薄情,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伤心过度,血疾发作。但其实并非憨园背弃约定,憨园早已说明其母对其期待很高(希望用她赚很多钱),恐怕难以自作主张。正如沈复所言“卿自情痴耳”“况锦衣玉食者,未必能安于荆钗布裙也”。
归根到底,还是芸太过情深的原因。所以芸自身善良多情的性格,也是造成其悲剧结局的重要原因。
沈复的懦弱无能、没有给芸一定的经济支持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沈复在离家之前,经济上就不独立,主要依靠父亲。“他向往自由的个性让他漠视当时时代尊崇的男尊女卑、功名利禄等观念,慷慨洒脱、超尘脱俗。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他缺乏进取心,也不屑于在金钱这样的俗物上计较,从而使夫妻二人缺乏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没有经济支持,生活也将难以为继。
在芸第一次被逐出家门、寄居萧爽楼期间时,夫妻二人依靠芸刺绣、仆妇纺织、仆人做衣服获得的收入来维持生计。
生活本就拮据,沈复也没有另谋出路,而是继续邀请友人来品诗论画。诸君子往来,络绎不绝,芸甚至卖掉自己的钗子来做沽酒的费用。
芸一直患有血疾,自从憨园被豪门夺去以后,芸心有郁结无法释怀,血疾大发,求医问药没有什么结果,反而负债累累。
当时生活的处境日益艰难,沈复开了一间书画铺子,三天的收入,不能够抵一天的开销。因为家里贫寒,芸也不再求医拿药。期间芸拖着病躯帮别人绣《心经》来补贴家用,十日之内完工,身体本就虚弱的芸,因为过度劳累,病势也日益严重。吃饭喝水都需要唤人照顾,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对芸也产生了厌恶。
芸第二次被逐出家门寄居华家,沈复在邗江盐署找到了一份代掌笔墨文书工作,可谁知刚把芸接到邗江安顿下来不久,沈复就被裁员了。生活窘迫、穷困潦倒,沈复不得已又向自己的姐夫范惠来借钱。
芸被家人猜疑、陷害、误解时,沈复没有挺身而出从中调停。被逐出家门以后,生活困顿、颠沛流离,沈复又没有稳定的职业和谋生技能来保障生活,很多时候都要依靠芸来维持生计。
芸血疾发作、卧病在床,连生病都无钱求医问药,最终眼睁睁看着芸在悲痛交加中离去。沈复虽然有文人风骨,却没有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责任与担当,他在关键时刻,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芸的结局,令人心碎与惋惜。
沈复对于现实的无力也反映了那个时代科举制度下的读书人空有才华,却没有出路,穷困潦倒的现状,这也是时代与制度所造就的悲剧。
总结:鲁迅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中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芸的一生就是一场美丽的悲剧,她与沈复过着并不富裕的一生,但是她用自己的智慧和才情,将坎坷清贫的生活过得清雅有趣。她让我们看到“淳朴恬退自甘的生活(如芸所说‘布衣饭菜,可乐终身’的生活),是宇宙间最美丽的东西”,而这种美好的幻灭所造成的的张力,更能给人以震撼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