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乐山水之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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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扫墓山中,检有峦纹可观之石,归与芸商曰:“用油灰叠宣州石于白石盆,取色匀也。本山黄石虽古朴,亦用油灰,则黄白相阅,凿痕毕露,将奈何?”芸曰:“择石之顽劣者,捣末于灰痕处,乘湿糁之,干或色同也。”乃如其言,用宜兴窑长方盆叠起一峰:偏于左而凸于右,背作横方纹,如云林石法,廛岩凹凸,若临江石矶状;虚一角,用河泥种千瓣白萍;石上植茑萝,俗呼云松。经营数日乃成。至深秋,茑萝蔓延满山,如藤萝之悬石壁,花开正红色,白萍亦透水大放,红白相间。神游其中,如登蓬岛。置之檐下与芸品题:此处宜设水阁,此处宜立茅亭,此处宜凿六字曰“落花流水之间”,此可以居,此可以钓,此可以眺。胸中丘壑,若将移居者然。一夕,猫奴争食,自檐而堕,连盆与架顷刻碎之。余叹曰:“即此小经营,尚干造物忌耶!”两人不禁泪落。

这是沈复《浮生六记.闲情记趣》中的一段。作者那份雅然的情趣,超于物外的心境,透过纸背溢出,感染着我。其实,只要我们的心中静谧,不被世俗所侵染,哪怕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透着无限的趣味。再把我们“胸中丘壑”柔和寄托于这些不起眼的,无生命的东西,它们就活了起来,变成了可观可玩味的景致了。

总听有人说,老天不公:有人富,有人贫;有人贵,有人贱;有人疾病,有人健康。这倒确实如此!可是,老天又是公平的:清风明月、雾霭流云;煦日阳光,夕阳晚照;溪水潺潺,鸟鸣深树;天衔远山,海送孤帆……这一切的美妙的景物,这位造物主,他老人家毫不吝惜地普赐于世上苍生。只要你愿意用你的明眼慧心去发现去体会,即便是你穷得身无分文,一样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海伦.凯勒她虽然眼睛失明,可是,在她的笔下,大自然的美好斑斓是那么精彩的呈现;她的耳朵失聪,可是万籁的和鸣,音乐的美妙她感受得那样精准深刻。由此可见,只要我们有一颗感受美好事物的心就够了。这颗心,要用博爱、博闻、博知,加上超凡的想象,共同浸润而成。

我们凡夫如蚁,可是我们可以凡如蚁,不可以庸如蚁。温饱之上,我们更追求精神的洒脱于纯净。这想法,在当今的社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显得傻了吧唧了!所以,不敢轻易表露这个愚蠢的念头,今天这份勇气来自于沈复,来自于余光中的“孩子,我希望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的结局悲壮而绝不可怜。”“选择平庸虽然稳妥,但绝无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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