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交淡然沈复

沈复者,清乾隆年间生人,其著作《浮生六记》广为流传。读其有感,作此篇。谈沈复,不能不提起他的妻子——芸,林语堂曾言:“芸可以说是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为何这样说呢?沈复十八岁娶芸,但在此之前,沈复便与芸志趣相投。古之女子不必言才,俗称:女子无才便是德。清代亦沿袭此俗。但芸却不入俗流,读书背诵,难得有才。在第一章《闺房记乐》中,沈复常常和芸吟诗作对,沈复赞其诗句曰:“锦囊佳句”。不光如此,沈复言芸之美貌是眉清目秀,顾盼生辉,情态缠绵,让人神消。可谓是才貌双全。正因如此,沈复早年间虽清贫困苦,但亦不乏诸多乐趣。《闺房记乐》可以说承载了沈复大部分的快乐记忆,其中,沈复常与芸探讨诗词歌赋,偶尔插科打诨,又不时讲解园林、盆景等文人雅趣之法,可与李清照和赵明诚的“赌书消得泼茶香”相论。但沈复又在其中几次点明此间之乐,亦为后来芸之早逝埋了伏笔。不但如此,从《闺房记乐》到《坎坷记愁》,可窥一叶而见全貌,展现清朝年间,文人生活画卷,作者虽极力描写逍遥快活之感,但苦涩清贫之情不时地展现在字里行间,读之,令人在感受文人之逸性快乐的同时,又不能不生出悲伤感时之思,但依我看来,苦涩清贫仍然被这时初尝夫妻滋味的沈复当作了生活中微不足道的调剂品,至于此时自己感时伤事,也不过是意气年纪想要出人头地的一种抒发,颇有一些杜甫“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以及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慨意思在里面。不过可能随着人生阅历地积累,沈复开始真正地想要过“晚家南山陲”的生活了。沈复之苦,在《坎坷记愁》中,表现得尤为浓重,芸得了血毒,摊床不起,又苦无生活来源,若非好友相济,恐怕早已山穷水尽,沈复家里,对沈复及芸也是好感全无,其父就是典型中国古代文人代表,他看不惯儿子的清贫碌碌,看不得芸的才华横溢,但归根到底,他还是出于父亲之爱,帮助救济了沈复,但父亲死后,沈复不仅被自家人扫地出门,就连丫鬟也偷盗逃逸,不久芸也重病不治而离世。在我看来,沈复之哀思七分在芸,二分在父,一分在家。他对芸之爱,对父之愧,对家之默,对己之恨在这两章里抒发得淋漓尽致。对芸之爱最是复杂,因为它其中还包含了对己之恨的情感,沈复算不上痴情,更谈不上专一,当然这是我的看法,芸去前后,沈复都有些别的情遇,但不得不说他最用心的还是他的结发之妻芸,他爱芸的才华,爱芸的持家,爱芸的善解人意,他也恨自己无能,事业未成,穷困不堪,他将芸之死大包大揽的归责于自己。沈复也是一个孝子,虽然对父去世一事并未详细大篇幅地描写,但贵在细节,他的一字一句都透着对父亲之愧,未能飞黄腾达,未能恪守本分,连养家糊口也艰难不已,读到这几句,我也对沈复遭遇深感同情,在当时的条件下,他确实已经尽自己所能,奈何无时事去造英雄。沈复虽然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但他又写一章为《浪游记快》,不得不佩服其为人之乐观豁达,虽不像苏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来得明显,但已经将辛酸苦辣抛诸脑后,其人不可不敬佩·。当然,哀莫大于心死,沈复经历如此之多,到了知天命及耳顺之年,他的淡然更不如说是他的心死,他对感情失去希望,对家庭失去希望,更对自己失去了希望。在我看来,沈复之文才固然好,但是其经历令人感慨,其心性令人称道。《浮生六记》真可谓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了,沈复其人亦可谓“悲喜交淡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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